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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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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認錯

不如成全我,也算我這趟買賣沒折本。

殿外風雪肆虐, 能把人凍成冰雕,太初宮內卻暖得如同初夏,熱氣蒸騰。

嬴風才抱著顧今月走了幾步路, 心裏就燥得慌,背後浮起一層薄汗。

鼻尖充斥著一股獨特的幽香,混雜著熱氣吸入體內,喉結滾動間小腹有一股火蹭地躥上來。

偏偏懷裏的人還不知死活地掙紮著,他停下腳步低頭冷冷掃了一眼, 霎時她身體微僵, 背脊繃直, 輕咬紅唇擡眼怯生生望著他。

嬴風嗤笑一聲, 切齒道:“現在知道怕了, 當初跑的時候不是挺大膽的, 還敢給我下藥。”

顧今月縮緊脖子驚顫著, 想要開口說點什麽又怕他激怒他, 最後只能將所有的話語咽進嘴裏, 把自己縮成一團。

嬴風大步流星往床榻走, 極重的踩地聲咯咯地回蕩在屋內, 最後悉數打在顧今月的鼓膜上,敲得她五雷轟頂, 渾身冷顫。

甫一被放下,她立即一個翻身滾進床角, 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只露出上半個腦袋警惕地望著嬴風。

“過來。”他聲音沈冷,目光銳利, 一寸一寸刮過她的全身, 藏在被衾下的身軀不由自主地發抖。

見她半天沒有動作, 嬴風擡腿上塌,一點一點逼近她跟前。

高大的陰影逐漸將她包圍,顧今月側著臉避開他陰鷙的目光,在他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間彈起身,驚懼大叫:“別碰我!”

嬴風冷冷壓制住她的肩頭,順勢將人放倒在床榻間,旋即冷硬的身軀壓上去,低笑一聲:“不想我碰你,你想誰碰你?”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眸中戾氣橫生,“張玉徵、虞揚,還是嬴嵐。”

每說一個名字,他神情就要冷上幾分,到最後打在顧今月臉上的氣猶如外面的刺骨寒風,冰寒入骨。

她顫著身子不答話,直到嬴風的手慢慢搭上她的領口向裏探。

顧今月淒厲呵道:“嬴風!”

嬴風充耳不聞,前襟散開大半露出大片暖白細膩的肌膚,懷孕令她豐腴不少,手剛一觸上就叫他難以抑制地想攫取更多。

“嬴風,你是不是人,我才剛生完孩子,你居然……”

哭罵間掙紮著,下一刻嬴風欺身制住她的動作,他駭怖的臉登時在眼前放大。

“我怎麽樣,你不是為了孩子可以去死麽,怎麽現在倒舍不得這副身子了。”

他半瞇著眼,笑意森冷:“我從前恨不得跟保護眼珠子一樣捧著你,將你看得比我性命更甚。你倒好,這條命說不要就不要,不如成全我,也算我這趟買賣沒折本。”

說著不顧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膝蓋分開她的雙腿,另一只空出來的手繼續撕扯她的衣物。

“嬴風!嬴風!你混蛋,你滾,滾開……”顧今月手腳並用,又哭又罵地扭動身體,“我不要你的保護,我要你離我遠點,最好永遠也別出現在我眼前。”

這句話不知觸動了他哪根神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卻仍然沒有放開顧今月。

兩人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偌大空間裏只剩下各自沈重的呼吸聲,愈發窒息壓抑。

就在顧今月的手快要失去知覺時,嬴風開口了。

“不想見到我……”他每個字像帶著寒冰,“這幾個月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麽?”

顧今月抿緊嘴角,把臉偏過一邊。

嬴風抽出一只手撫上她冰冷的臉,感受她真切存在於他的掌下。

從她離開按日起,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害怕她懷著孩子孤身在外遇到不測;又怕她吃不好,穿不暖受了委屈;在得知她落到嬴嵐手裏後更是輾轉難眠,後來隨著產期臨近她人還是找不到,他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恐懼著天人永隔。

他的心被一根看不見的細線懸在萬丈懸崖之上,稍微一有點名為“顧今月”的風吹草動便會叫他萬劫不覆。

他多怕聽見她一點點壞消息,每次徒勞無功時他都會安慰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可寂的黑夜裏,唯有他自己才知道驚懼是一種什麽滋味。

是他從前二十年從未體驗過的惶恐不安,他沒有一刻不在想,為什麽顧今月要離開他,他到底哪裏比不上嬴嵐?

嬴風狠狠閉了閉眼:“顧今月,你究竟有沒有心啊……”

顧今月感受到嬴風力道稍微放松,積攢的氣力猛地發力,一腳踹上他腹部,把他掀翻在一旁。

嬴風沒料到她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反抗,一時大意著了道,顧今月趁機從他的桎梏中逃出來。

“我和你,究竟誰沒有心,”事到如今,示弱也未必能逃過一劫,顧今月氣息不穩卻擲地有聲:“你永遠只會考慮你自己的感受,從來不問我要不要,想不想?你自以為是的真心付出不過是滿足你的占有欲,何曾是真的為我好?”

嬴風腹部遭到重擊,他先是身體疼得顫了一下,等顧今月說完就變成了噬骨的寒意,他攥緊雙拳渾身發抖,牙齒似乎要被自己咬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在說我……自私?”他語氣驚疑不定,仔細聽裏面夾雜著氣急敗壞:“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我的?”

“不然?”顧今月冷笑著:“我要感激你麽?感激你欺騙我,侮辱我,甚至把我壓在床榻上強迫我,這就是你的真心麽?”

她不顧嬴風愈發急促的呼吸,切齒冷笑:“皇上,煩請您收回,這樣的真心臣妾要不起。”

嬴風覺著他此時應該是憤怒的,是狂躁的,可都在她比外面大雪還冷的話中漸漸熄了火,一股刺骨的寒涼從腳底升起蔓延至心臟,將它慢慢凍成冰,最後他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顧今月慢慢站起身,赤足往床榻下走去,衣袂帶起的風掠過他身邊帶起一陣涼風,他想去抓卻擦指而過,徒留一片冰涼。

“你去哪……”嬴風急切地坐起身,語氣中有他察覺不到的慌張:“不許走!”

顧今月充耳不聞,她知道自己如今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不再做徒勞掙紮。甫一落地,她噔地一下面朝嬴風雙膝跪地,聲音極重地砸在木制地板上,砸得嬴風眉角一跳,緊接著心裏一陣鈍痛。

“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顧今月眼神清淩淩地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字字清晰,:“臣妾都受著,但求皇上不要因臣妾之過牽連他人。”

說罷要朝著嬴風三跪九叩,她的頭還未觸地便被一股大力拽起來,旋即撞進僵硬的懷裏,他雙手死死箍住顧今月將她拖起來。

“你跪我,”他渾身顫抖:“你居然跪我?”

他曾告訴顧今月兩人之間不需要有這些繁文縟節,自從兩人身份攤開後,他從不曾要求她行跪拜之禮,只想與她做一對普通夫妻。

顧今月不為所動,卻也不掙紮,只是冷靜道:“這不正是您希望的,臣妾順從您,以您為天。”

嬴風聽著耳邊一口一個臣妾,一口一個您尤為刺耳,如同一根根裹在棉花裏的細針紮得他密密麻麻的疼。

“我希望什麽,你真的不懂?”他艱澀地擠出這句話。

“皇上要的臣妾給不起,但這副身子倒是可以任您采擷。”顧今月神情漠然,完全不掙紮,似乎好像無論嬴風對她做什麽她都不會反抗。

嬴風發狠地抓住她的肩頭,“你……”他想說什麽,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顧今月從容地扯開衣帶,姣好的軀體展露在嬴風眼前,他不覺得心動,反而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您昔日救了臣妾一命,如今臣妾身無長物,也無一技之長,只有這身子還算能入您的眼,倒可以償還您的一二恩情。”

緊接著,她擡起雙手撫上嬴風後背,主動投進他的懷裏。

明明她的身體的溫熱的,卻像一塊食古不化的堅冰瞬間讓他從頭到尾冷得發麻。

不等她下一步動作,嬴風率先推開她,急急將她半褪的衣衫手忙腳亂地扯好,又慌忙背過身去。

“你怎麽能如此輕賤自己?”嬴風對她的投懷送抱不僅不歡喜,反倒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痛。

顧今月哈哈大笑,笑得悲涼:“到底是誰在輕賤我,嬴風!”她語調陡然變得淒厲:“我失憶時你欺騙我,我記憶恢覆後你強迫我,你從來不懂什麽叫‘尊重’,是啊,你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你不需要懂這些,你只需會掠奪即可。”

“我只是你掠奪的戰利品而已,你……”

“夠了!”嬴風高喝著出聲打斷,緊接著聲音墜下來,難掩疲憊:“你累了,好好休息罷。”

他一直沒有回頭,三步並作兩步朝門口疾行,一時不察差點被門檻絆倒,外面見到的人好一陣驚呼。

顧今月就站在原地冷漠地看著嬴風失魂落魄而出的背影,直到大門再一次被封死才緩緩系好衣衫,轉身回到榻上蓋好被衾閉上雙眼。

眼角處,似有瑩光。

嬴風幾乎是從太初宮踉蹌著逃出來的,他健步如飛地甩開後面跟著的人,忽而在禦花園邊驟然停下,內務總管差點撞上嬴風,幸好一旁德四拉住他。

大雪積了厚厚一層,有個雪人突兀地出現在登天閣前方的空地上,大大的黑眼正對著這群不速之客。

嬴風自言自語: “去年冬天,她在院子裏做了兩個雪人,還跟我說為什麽不可以有永不化的雪。”

他的思緒似乎透過這雙黑眸回到別院的那年冬天,顧今月一時興起拉著他在院裏堆了兩個雪人,還把兩人的衣服蓋在上面,白白廢了兩張頂好的皮子。但看見她笑吟吟的臉白裏透紅的,又覺得還可以再浪費點衣服。

“你看,他們兩個人一直手牽手,就像我們一樣。”顧今月笑著把五指塞進他的大掌裏,剛剛捏了雪的手明明那麽冷,可他掌心卻如同握住了一塊滾燙的烙鐵,炙熱的溫度從手蔓延至全身,說不出的舒爽快意。

後來他下令偷偷把這兩個雪人移到冰窖裏,偶爾還會去觀賞一番,每當看見兩個樹杈做的手指交叉纏繞在一起時他總是會忍不住嘴角上揚。

嬴風回過神命令道:“將它鏟平。”

“一個雪人,是會寂寞的。”

德四聽到嬴風若有似無地低喃,低頭佯裝不知。

“走。”嬴風斂了落寞,神色淡然地往目的地去。

地牢中,他面無表情看向趴在地上的馮若寧,她頭發雜亂,面容灰敗,渾身臟兮兮的,唯獨一雙眼睛眸底盡是仇恨的光。

“嬴嵐到底往哪裏逃了?”嬴風對她可沒什麽耐心,他冷冷警告:“朕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呵呵,”馮若寧雖然狼狽可並未受皮肉之苦,她底氣十足挑釁道:“我是不會出賣他的,有本事你就用刑。”

她心裏清楚嬴風不會輕易動她,他害怕顧今月在嬴嵐手上,所以才要留著自己的命去交換人。

馮若寧想通後心裏不是沒有嫉恨過,嬴風這樣一個冷性冷情的人居然會將顧今月看得那麽重,反觀嬴嵐在兵敗第一時刻只顧著自己逃跑,完全沒有想過帶她。

“你敢麽?”馮若寧仰起頭慢慢咧開嘴,眼神輕蔑:“皇上——”

她故意拖長語調,嘲弄地直直盯著嬴風。

周圍的侍衛們面色發黑,憤恨地看著這個敢對嬴風出言不遜的女人。

嬴風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慢慢踱步到馮若寧身前,最後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

無形的壓迫感瞬間撲向她,馮若寧心跳得極快,寂靜的地牢裏在這一刻好像只有她的心跳聲。

她艱澀地咽了一口唾沫,強忍住懼意保持著擡頭的姿勢。

他不敢的,他還沒找到顧今月。

砰!

下一刻,馮若寧眼冒金星,高高揚起的頭被一只大手毫不猶豫地抓住後腦勺,猛地摁在地上,砸得血沫飛濺。

嬴風半蹲在地上,單手拎起她後衣領迫使她擡頭,嗤笑一聲。

“你不會真的以為朕不敢對你怎麽樣吧,三弟妹。或者朕也該叫你一聲‘表妹’?”

馮若寧痛苦地喘息著,聞言瞳孔一縮,那點本就不多的與嬴風對抗的勇氣在頃刻間崩塌,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和難以抑制的驚懼。

嬴風冷笑一聲,宣示耐心徹底告罄:“再不說,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再開口。”

他走出地牢時路過關押虞揚和張玉徵的牢房,兩人隔著一道墻坐在稻草床上,見到他時紛紛下床行禮,神情淡然,從容赴死。

嬴風腳步一頓,張玉徵的牢門打開了。

“張玉徵,”嬴風踱步到他跟前,低聲問:“為什麽她寧願選擇向你求助,也不來找朕。她信任你,可你明明是朕的人……”

跪在地上的張玉徵低著頭,如同木雕一般遲遲沒有答話,唯有肩膀微微起伏著。

嬴風站在原地不動,駭人的氣勢迫得周圍空氣四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過了很久,張玉徵艱澀地動了動喉嚨,他聲音有些嘶啞:“因為皇上,您做錯了。”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

安置在東宮雙兒此時正等夜色降臨,她從窗戶外偷溜了出去。

懷裏放著顧今月那日提筆寫下日期的紙,她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嬴嵐的景越宮。

“那幅畫,到底在哪裏?”

雙兒急切地掠過書房內的每一寸,要找的東西毫無蹤跡。

靈機一動,她從架子上拿起一本書翻開,企圖找到嬴嵐的字跡。

這裏沒有,那也沒有,都是空的。

她皺眉查閱了十幾本書冊,均空無一字,宛如新書。

忽而,外面響起一聲厲喝。

“什麽人!”

作者有話說:

嬴風:嗚嗚嗚,你為什麽就是不愛我。

顧今月:換我虐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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